战斗在“无人区”——忆平谷北山的抗日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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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无人区”——忆平谷北山的抗日斗
    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侵略者为实现其确保满洲,永久霸占我东三省的野心,为阻止共产党八路军向东北挺进,公然划定所谓“大满洲国西南国境线”,并在长城沿线制造了千里封锁区,又称“无往禁作地带”,这就是惨绝人寰的“无人区”。1940年冬和1941年春,日寇首先在遵化县马兰峪陵园内强行“集家并村”,1941年秋后,又大规模烧毁长城线上的村庄。到1942年,日寇所知道的“无人区”及“集家区”,东西长达七百里(从绥中到滦平),南北宽250里(从长城到锦承路北),面积17.5万平方里,包括八县地区。

    平谷地处燕山南麓,长城横贯东北境,东起红石门,北至北水峪,经靠山集、黄松峪、熊儿寨、镇罗营四乡,全长120余华里,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加之冀东抗日大暴动的烽火曾波及这里,八路军邓、宋支队-日1938年即挺进将军关,攻克平谷城撒下了革命的火种。因而日寇始终视平谷为眼中钉,不仅丧心病狂地推行了五次“强化治安运动”,1942年后,更加紧了对北部山区的封锁,妄图以炮楼和封锁沟将我北山抗日军民困死,饿死。与此同时,日寇又在长城一带疯狂制造“无人区”,推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日寇在平谷北部山区划定的“无人区”,包括长城外的刁窝、黄土梁、塔洼、梨树沟、土谷子、东石片、福吉卧、南顶、罗家沟、南树林、上下白羊、大小段洼、玻璃台、南北水峪、东涝洼等大片地区,四外有将军关、彰作、靠山集、胡庄、祖务、峨眉山、黄松峪、土门、关上、镇罗营、陡子峪、墙子路等日军据点包围,又以伪满讨伐队不断扫荡、清剿,妄图从经济上、政治上、军事上切断这一地区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置其于死地而后快。然而,英勇的平谷人民并没有屈服。他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中坚持斗争,如同巍峨的四座楼山,巍然挺立。应当特别指出的是,在整个抗日战争中,日寇在平谷北部山区制造“无人区”的图谋始终未能得逞。“无人区”里始终有人在战斗,一直燃烧着抗日的火焰。日寇煞费苦心在平谷北山制造的“无人区”,竟成了我冀东西部地区的重要根据地和后方基地,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历史的奇迹!

    本人所记述的,只是平谷北山梨树沟、塔洼一带的抗日斗争的片段史料,是平谷北山“无人区”斗争的一个缩影。作为曾经从“无人区”里走出来的人,我们有责任将此写入历史。

    抗日火种

    梨树沟村位于平谷县东北长隘口黄松峪关外,山高谷深、地势险要。这里的群众世代与山相依,勤劳而朴实。1938年秋后挺进冀东的八路军曾从这里经过。他们纪律严明:说话和气,还帮助群众挑水扫院子。这支身着灰军装肩背大刀片的仁义之师,给人们带来了希望的曙光,在这深沟里播下了抗日救国的火种。不久,冀东暴动失利,抗联队伍西撒后,日伪的魔爪立即伸向这里,并将这一带划为“匪区”。当时,梨树沟村与黄土梁、大段洼村为一个块,共有800余户,2000多人口。1941年,日伪又在梨树沟口的塔洼村设立据点和警察分驻所,以加强控制,切断这一带向南的通道。警察所里有几十个伪警,据点里有两个日本鬼子,一个叫香原,一个叫河木。他们不但要钱要粮要民工,还要各村每天给他们送“情报”,经常到各村搜查八路军和抗日干部。然而,抗日火种是扑不灭的。冀东暴动后,赵立业、单德贵的八路军三支队一直坚持在平谷北部山区。1939年,林远等同志来这一带开辟地区,动员群众组织起来,抗日救国,号召各村成立青年报国会,抗日自卫军,秘密开展了抗日工作。1941年春天,林远、石山及平密兴二区区长李文忠、区主力宋玉林等来到梨树沟村,召集群众在张德春家开会。会上,石山同志讲了组织青年报国会、自卫军,成立抗日村政权的事,推荐了王山民、张克君为报国会正副主任,许贵荣为自卫军大队长,齐长旺为办事员。当时的村政权是明里支应敌人,暗中搞抗日工作的两面政权。就拿送情报来说吧!由于敌人十分害怕我八路军和民兵的活动,于是,强迫各村每天都要给他们送去关于八路军活动的“情报”。村里也是每天派人到据点去照送不误,可敌人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真实的情报。因为他们所得到的情报,都是村里瞎编的。

    那会儿,八路军里最出名的要数包森和单德贵,所以情报里总是说包森如何、如何?单德贵到了哪里,八路军大部队有什么行动等等,弄的敌人五迷三道。敌人如果追问情报的来源,送情报的人就说:“是听放羊的说的。”使敌人全然无法查对。而敌人的活动情况,却能通过我们的秘密交通线,准确无误地传送出去。那时,就连许多保甲长都是在暗中为抗日工作。

    1942年春天的一个夜晚,塔洼村的甲长刘满到西沟胡殿臣家里,参加了区委书记项一同志主持的群众大会。会上,由胡殿臣带头唱起了抗日歌曲,几乎人人都跟着唱起来。歌声激昂而热烈,深深打动着每一个人的心,从那以后,刘满利用甲长身份积极为抗日工作,抗日政府要粮给粮,要鞋袜给鞋袜,还不断向我方提供敌人内部情报,后经王山民、胡殿臣介绍入党。刘满的妹夫贾富林在黄松峪据点充当伪自卫团长的秘书,暗中为我方收集敌人活动情报,开展地下斗争,后来也入了党。

    那时,抗日歌曲在群众中起了很好的宣传作用。这些歌曲语言朴素,短小易学,在北山几乎人人都会唱,如:

                  《满  洲》
               满洲,满洲,

               日本到处游,

               打下粮食他往组合收。

               吃穿他配给,

               人民发了愁。

               打倒日本实现民主,

               人民得自由!

                   《八路军》

               有朱德,毛泽东,

               二人组织八路兵。

               人马发到北京城,

               大炮响咕咚!

                   《芦沟桥》

               宋哲元,大刀兵,

               芦沟桥上打冲锋,

               打死鬼子往下仍,

               河水血染红。……

    这一带,1940年就有了党组织,出福吉卧的任久林同志负责,通过胡春元在梨树沟开展建党。胡在梨树沟有亲戚,有常到村里说大鼓书,便于秘密工作。1942年的正月十三。这一天,他和张克君、张连魁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建立了村里的第一个党支部,王山民任支部书记。党支部成立后,对村里的抗日组织进行了整顿,加强了领导。报国会改为农会,自卫军改为民兵,由张贵荣任中队长,各自然村设班长。村里增加了张克君和于清齐两名办事员。

    党支部的成立,使这里的抗日工作有了坚强的领导核心。随着斗争的深入,党组织也不断发展、壮大。梨树沟党支部后来又发展到了包括黄土梁、陡子峪、夹板石的共十几名党员。当时,民兵的主要任务是站岗放哨,监视敌情,传送情报。同时,也经常夜间出动破坏敌人的交通和通信联络。为了叫敌人耳目不灵,梨树沟和周围几个村的民兵联合起来,一夜就将地塔洼据点附近的电话线全部割掉,扔进山涧里。一次,王山民、李永田到将军关接送情报的路上,连砍了敌人的三根电线杆子。这年夏天,敌人要在这一带征“国兵”,凡20岁左右的青年小伙子都得“应征”,有病的也不放过。保长按户口册子要人。梨树沟有12个青年够岁数。为了抵制敌人的征兵计划,梨树沟和段洼的村干部请示区委书记项一同志后,派十几名民兵夜间烧了敌人的村公所,毁掉了户口册子,“国兵”也就没法再征了。

    针锋相对

    1942年, 日军沿长城大搞集家并村,将长城之外划为“无人区”,把村庄烧光,强迫群众进入“人圈”,实行了惨无人道的法西斯统治。在平谷,日寇强征民工,挖了东起上宅,西至峪口,全长60华里的封锁沟,沿沟增设了据点、岗楼。当时有民谣唱到:“上宅以西是沟,六十里地到峪口,二里修一楼。”敌人妄图以此彻底切断我平原与北部山区的联系,同时,在长城以北开始实施“无人区”计划。

    这年秋天,敌人将塔洼据点撤至黄松峪,强迫罗家沟村到南大地,土谷子、湖洞水到刁窝,福吉卧、梨树沟村到梨树沟口集家并村。他们划定了集家地点,用石块做了标记,由保长指定了各家的地方,并扬言,谁敢不去,“皇军”见房就烧,见人就杀,寸草不留!这时,八路军十三团刘志龙连及二区队正在这一带活动,他们召集各村干部开会,摆了情况。大家一致表示,决不能叫敌人的“集家并村”的图谋得逞,一定要动员群众,讲清利害,坚决不进集家点,和敌人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梨树沟村的群众听说鬼子要逼他们进“人圈”,个个恨得咬牙根。群众会上,村干部讲形势,谈利害,一致表示,死也不进“人圈”决不当任人宰割的羔羊。

    起初,为了应付敌人,白天也有人去集家点盖房,可夜里,八路军又领着民兵和群众去拆。就这样,盖了拆,拆了盖,盖的人白天也是磨洋工,不真干,一两个月过去“集家点”还是一片空地。到后来,各村干脆和敌人对着干。他们不再给敌人送“情报”,不再承认敌人的保甲制,这叫和敌人“断关系”。敌人来了,就上山躲避,敌人走了,再回村种地;敌人烧了房子,就住窝棚,住山洞,就在这大山里和敌人周旋。恼羞成怒的敌人,以十倍的凶狠,百倍的疯狂,对北山的人民施行了灭绝人性的报复。坚持在北山的抗日军民,经受了严酷的斗争经验。

    敌人的第一招是烧。1942年起,到各村“讨伐”的日伪军就开始烧房。1943年春天,开始大规模烧、反复烧。敌人所到之处,见房就烧,无一幸免。梨树沟村前后被烧过十几次,村里不但片瓦无存,就连茅草棚也不留。人们没有了房住,头顶蓝天,背依山石,风寒暑热,无以为挡,加上缺衣少食,瘟病很快流行起来。仅梨树沟村1943年的一次瘟病中就死了许多人。

    敌人的第二招是杀。在“无人区”里,敌人见人就杀,男女老幼无一幸免。凡敌人“讨伐”时,来不及外躲避的群众,多被敌人残杀。1943年农历11月23日,日军讨伐北寨村时,一次就杀死了未能逃走的老人、妇女儿童14名,制造了令人发指的磨盘沟惨案。梨树沟村王山民家十六口人,在抗日战争中死了九口。他大爷是在梨树沟口的柿子树下被鬼子活活打死的,三哥在自家房前被鬼子用刺刀挑死的,大嫂和侄儿也死在敌人的屠刀下……最后,剩下80多岁的老奶奶,靠王山民背着跑敌情。这样的悲剧,几乎家家都有。梨树沟口老张家的张三、张四,王足、尉发等人是在鬼子飞机的扫射下丧的命……

    敌人的最后一招是抢。为了断绝北山人民的活路,日寇一面加紧对山区的经济封锁,一面在“讨伐”中一次又一次地抢掠山区人民仅有地一点粮食、衣物、生活用品,砸碎锅,碗、瓢、盆,杀死猪、鸡、牛、羊,抢走牲畜。这还不算,还要派“割青队”毁掉地里的庄稼,砍掉山上的果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无人区”里,持续着生与死地斗争。

    以牙还牙

    敌人血腥暴行,不但没有吓倒英勇的北山人民,更激起了我抗日军民顽强不屈的斗志。在共产党和抗日政府下,坚持在“无人区”的群众与敌人巧妙周旋,不仅有效地保存了自己,更以劣势的武器装备英勇打击侵略者,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可以说,如果没有民兵,就不可能有“无人区”里的对敌斗争,民兵是坚持“无人区”斗争的骨干。北山西四甲地区的民兵队伍是从罗家沟、段洼、土谷子、湖洞水、梨树沟、黄土梁、东涝洼子由东至西先后建立起来的。塔洼和刁窝则是和敌人“断关系”后开始成立民兵组织。这也说明民兵的发展与“无人区”的斗争密切相关。由于民兵的枪支少,力量弱,因而很少与敌人正面交锋,多以麻雀战、地雷战骚扰。牵制和杀伤敌人,使敌人一旦进入了他们所制造的“无人区”,就像使误入泥潭,不能自拔。在和敌人“断关系”后,为了抵抗敌人的清剿和讨伐,梨树沟的民兵们从区里要来几条枪和一些地雷。开始,他们把地雷埋在敌人扫荡时必经的路口、村口。后来,埋的办法越来越多,越来越巧妙,凡是敌人可能出没的地方都布上地雷,有拉弦的,有踏弦的,有埋的,有挂的,有铁的,还有自造的石雷。

    布雷后,还要故意在一些地方写上“小心地雷!”“此处有地雷!”等字样,用以迷惑敌人。每次敌人来村里扫荡,都要被地雷炸的血肉横飞,抱头鼠窜。由于民兵熟悉地形,行动灵活,敌人来犯时,他们一会在这山头打一枪,一会又跑到那个山头打一枪,敌人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兵力,故不敢轻举妄动。碰到小股敌人,民兵就可以把他们“吃”掉。碰到大批的敌人,麻雀战不仅可以骚扰敌人,还可以迷惑和消耗敌人。
    1943年的春天,敌人对北山根据地大围攻,十三团的老号长正在罗家沟训练民兵。一天,大批敌人窜进村里,民兵一阵排子枪,号兵们吹起冲锋号,敌人以为是中了大部队埋伏,慌忙逃跑了。还又一次,敌人从河口出来,经花岭要去段洼扫荡,民兵们埋伏在萝卜窖口子西山上,待敌人刚到花岭山梁上时,一阵排子枪,吓得敌人就地卧倒,无目的地乱放机枪,又在山上趴了一夜,第二天天亮了才敢向我民兵埋伏地阵地运动。可我们的民兵早已无影无踪了。经过战斗的锻炼,民兵不但取得了战斗经验,也不断地扩大了自己。梨树沟的民兵很快就发展到了二十多条枪,不但可以跟敌人打地雷战、麻雀战,还可以伏击大股敌人,以至长途奔袭敌人。至今,人们还没有忘记梨树沟的民兵用“大抬杆”痛击日寇的故事。“大抬杆”是一门自制的土炮,七八尺长,得两个人抬。民兵们把它架在村东山梁上,用大石头压住,装足了火药,再填入破铁锅碎片。一天,日寇进村扫荡,刚走近村南口小庙时,民兵们点着了“大抬杆”。一声巨响,愤怒的“大抬杆”喷出了长长的火光,碎铁打出一大片,吓得鬼子魂飞魄散,直往小庙墙根下躲,正巧踏上了地雷,一个个都坐上了“土飞机”。结果是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仓皇逃命。从此,敌人再也不敢大摇大摆地进村作恶了。

    1943年秋天,区民兵大队长丁连介带领段洼民兵夜袭将军关据点,捣毁了汉奸翻译官的窝,极大地震慑了敌人。这年冬天,西四地区划归承兴密抗日联合县一区,区长胜斋带领这一带的民兵,在大华山北梁和牛角峪两次堵截敌人往密云方向的运粮队,一次得手,缴粮二十驮。民兵的力量在斗争中不断扩大。

    1943年秋,这一带的部分民兵曾在关上村东接受专署武装科同志的检阅,人数达150余。1944年,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为挽救其失败的命运,敌人更加疯狂地进攻我根据地。在平谷北山,敌人不仅轮番烧杀,还大规模地割青,毁坏庄稼。但是,不论敌人怎么疯狂,民兵从来都是人不离枪,一直坚持斗争。1945年,在抗日大反攻中,西四地的民兵主动出击,围攻陡子峪日寇据点,迫敌仓皇出逃。我民兵奋勇追击至兴隆茅山,敌寇丢盔弃甲。

    众志成城

    为了在平谷北部山区制造“无人区”,日寇使用了一切最野蛮、最凶残的手段。但是,他们的图谋不但始终没有得逞,反而更加速了自己的失败。由于我抗日军民的英勇斗争,北山不但没有成为“无人区”,反而成了我冀东西部地区的重要后方基地。我地、县党政机关一直坚持在这一带,领导着抗日斗争。我军的修械所、卫生所、被服装厂扎根在这里;我军的粮食。弹药及军需品隐藏在这里;我们的报社、电台活跃在崇山峻岭之中……

    为了保卫一切,北山人民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筑成了 钢铁长城。由于敌人的军事进攻和经济封锁以及种种法西斯暴行几乎达到灭绝一切的程度,因此,要坚持“无人区”的战斗,首先要生存,要战胜难以想象的困难。房子被敌人几次、几十次的烧光,人们就住窝棚。住山洞;没有粮食,就吃野菜、树叶;锅碗瓢盆被鬼子砸毁了,就用鬼子的钢盔当锅煮饭,在青石板上烙饼,用破锅片、破碗碴儿舀着吃;没有火柴,就用敌人电线杆上的瓷瓶里的硫磺加麻秸杆制成“大取灯”,把烧着的树疙瘩埋在灰堆里当火种;没有灯油,就点松明子……

    北山的军民就是这样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战胜了饥饿、寒冷、瘟病的折磨,顽强地活了下来。他们风趣地编出了:“段洼、梨树沟,成天喝稀粥”的顺口溜,他们豪迈地说“烧燎草房盖瓦房,烧了瓦房盖楼房,打败日本鬼子,建设新家园。”应当特别指出的是,平原地区的人民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给了山区人民有力支持。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克服重重阻险,越过敌人封锁,将粮食、衣物。被褥等物资秘密送往山区。没有平原的支持,山区人民是难以坚持下来的。
    在极其残酷的斗争环境中,党十分重视思想政治与宣传鼓动工作,使广大军民始终保持旺盛的斗志和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那时,宣传抗战形势是每一个干部的职责。凡开群众会,都要讲世界反法西斯斗争形势,讲八路军打胜仗的消息,宣传各地的对敌经验。那时,虽然每个村庄都被敌人摧残得一片凄凉,但到处都可以听到抗战的歌声。青年报国会唱,妇救会唱,儿童团员更是唱歌的能手。每打完一仗,都要编一首歌曲来唱,不仅鼓舞士气,宣传群众,有的歌子还用来总结经验教训,起到教育群众的作用。如有一次熊儿寨疏忽大意,被敌人包围。事后编了一首歌唱道:“熊儿寨,真糟糕,鬼子来了不知道,拂晓把村庄围了,跑也跑不了。”这一批评,还真管用,以后各村都进一步提高了对敌人的警觉性。
    各村的群众抗日组织都发挥了极大的战斗作用。妇救会组织妇女救护伤员,为子弟兵拆洗被褥,缝补衣服,做鞋做袜,为过往的我军战士烧水做饭。那时,群众的家里就是我们后方医院的病房。敌人来了,就把伤员背进山洞里隐藏,敌人走了,再背回来,有时敌情紧张,就一连几天住在山洞里。乡亲们都是用生命掩护着我军的伤病员。青年报国会组织青壮年完成各种抗日工作任务。从平原地区不断运来粮食、弹药和各种军需物品,主要依靠群众隐藏和保存。山崖、岩洞以及千百家群众挖的地洞,就是我们坚不可摧的后方仓库。所有物资不但得到群众英勇的保护、存储,转运也十分迅速。各村儿童团配合民兵担任起站岗放哨,传递情报的任务。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敌人严密封锁的深山区,我方的情报和通信联络工作一直很畅通。但那时所依靠的,不是现代化的通讯工具,而是活生生的“人电线”。原来,在各村及村与村之间的山头上,日夜都有我们的哨兵在站岗。只要一发现敌情就立即喊话。如“撒驴了!”“羊下山了!”“朝XXX村区了!等等”。村里的群众听到喊声,马上坚壁物资,转移伤病员,做好战斗准备。敌情依次从各个山头传呼下去,很快就可以传的很远很远。因此,敌人只要一有活动,各村很快就能知道。如果敌情十分紧张,来不及喊话,就推倒山上的“消息树”报警。那时有一条规定,就是如果哪个村没有及时传呼敌情而使其他村遭受损失,那么就得由这个村负责赔偿。由于我们的“人电线”神通广大,敌人每次出动,无论到哪个村总确是扑空。然而最可宝贵的 ,还是人民群众与我党我军血肉般得紧密联系和坚如磐石的团结,这是我们克服困难,战胜敌人的最强大的武器。

    1942年,敌人五次“强化治安”后,我们的平原地区的工作几乎都垮掉了,抗日干部只能钻地洞坚持斗争,敌人得意洋洋地宣称:“八路军被消灭了。”就在这时,十三团刘志龙连长带领战士们进了山。他们从塔洼过来,到了梨树沟。刘连长在冯朝发家住了两天两宿。乡亲们看到自己的子弟兵手握着上着刺刀的步枪,个个精神抖擞,心中充满了敬佩和热爱。在以后艰苦岁月里,山区人民一直用他们的鲜血、汗水和生命养育、保护了我们的军队和干部,建立坚不可摧的后方基地。也正是由于我们的军队,我们的抗日政权在山区站稳了脚跟,扎下了根,才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如果要讲述“无人区”里的斗争故事,讲述那许许多多、扑扑实实的山里人为抗战胜利所做的奉献和牺牲,恐怕是说不完的。今天,当那段令人难忘的历史经过了半个世纪的沉淀之后,我们更加领悟到了她的精髓——人民是不可战胜的!